桂花为什么不香

刘燕敏

他是一位总统,住在寺庙的一间小禅堂里。没有重大问题等着决策,没有重要文件需要批阅,没有外国使节催着接待。他每天的工作只剩下两件事:拜佛和念经。

一天,寺庙的住持来探望他,他放下手中的经书,指着房前的一棵桂花树,说:“师父,庙里的桂花为什么这样香?”

住持说:“哪儿的桂花不香呢?”他说:“总统府的桂花就没有香味!”

住持有些奇怪,说:“总统府的桂花全是从岳山移过去的,怎会没有香味呢?”言毕,唤一童子进来。说:“冬天快来了,送一盆夜来香,伴总统念佛。”

住持离去,一年后又来。总统指着小茶桌上的夜来香,说:“这盆夜来香一定是名品吧?”住持不解其意,问:“何以见得?”总统说:“它不仅夜里香,白天也香!”住持说:“这是从房前随便挖来的一棵,它不是名品,是不能再普通的一种。”总统说:“过去我家也有一盆夜来香,可是,白天从没有人闻到过香味。这盆不同。”

住持说:“过去一位禅师说过:‘夜来香其实白天也很香,人们之所以闻不着,是因为白天,心太躁了!’现在你能闻到香味,可能是心境不一样了。”

这位总统的名字叫全斗焕,1980 年至 1988 年任韩国总统。两年后,总统离开寺庙前往首都服刑。现在他住在陕川老家,过着平民的日子。

后来,一位记者去采访他。谈起百谭寺的经历和如今的生活,他坦诚自然。记者回去后,写了一篇题为《宁静安详,始知花香》的文章,最后一这么一段感慨:假如你现在感觉到吃什么都不香了;看再美的景致都不激动了;住再大的房子,坐再大的车,都没有幸福感了。一定是你变了,变得离真实的生活越来越远了。